我们人类赖以生存的这颗地球,生态环境已遭到严重破坏,所以环境保护问题日益受到人们的重视,出现了许多以环保为题材的文学作品,有人称之为环境文学或环保文学。在环保文学作品中,最多见的是环保诗。我的许多诗友便有不少好的环保诗,即我自己,也因深怀其忧而多有这类诗。
由于黄河泥沙沉淀,河床不断升高,我家乡那著名的历史文化名城蒲州已从地球上彻底消失了,这不能不说是中华文化和人类文明的一大损失。站在蒲州城的废墟上,真令我感慨万千,当时有诗二首: 聊从断壁认钟楼,一片荒芜几水沟。 野兔虺蛇出没处,土人道是古蒲州。 瓦砾堆中野草稠,残垣尚见北门留。 当时繁胜都何去,只剩黄河寂寞流。
关于黄河的诗,还有过龙门时看三桥(吊桥、公路桥、铁路桥)并架所作一首: 三桥并架看龙门,势共禹功千古存。 只是年年流水减,教人不忍见沙痕。
对于我们的太行山,火车经过榆社、武乡时,看着车窗外连绵的群岭,吟成一首: 土岭瘠贫石岭荒,都无鸟语与花香。 如何千古尧封壤,只供人间作战场?
往泽州参加一次诗会,因阻车而误了行程,晚上只好宿于沁水县城。古人在此曾有许多记水之诗,可惜如今傍城之水已成涓涓细流,我不能作出咏水诗,而有诗叹曰: 沁水城中夜寂然,可怜难伴水声眠。 谁知误得行程后,又误诗情旅枕边。
行经上党地区的浊漳河与清漳河,想不到著名的两漳河竟均已干涸,更是令我感慨无限。前人告我们这两河一条叫浊漳一条叫清漳,可我们还好对后人说一条叫浊漳一条叫清漳吗?所以车中成诗一首: 两水徒闻千古名,我来难睹旧风情。 因知人世沧桑甚,从此休分浊与清。
当我第一次见到长江时,该是多么高兴,可是那水却教人高兴不起来: 此生首次过长江,涛阔天高数艇航。 却讶金陵桥下水,如何也似大河黄?
最令人痛切的事,莫过于前年南方的大水。长江洪水的流量并非很大而却险情空前,灾情严重,乃是因为中上游流域的大面积植被遭到严重破坏,我的《哀江南》词为:
已是悬河,子堤作岸。可奈连朝、浪激波涛卷。军民百万严防,仍日日频频报险。灾情时系念,哭声呼喊,令人肠断。谁使万顷森林,都成荒坂。到而今、变作天灾,坠民涂炭。还遗百世之殃,教后代、长承祸患。思来陡泪潸,殷忧何限,远天云漫……
除了对生态环境被破坏的思考和焦虑,更使人为我们的子孙后代而忧。长江同黄河一样了,要使其恢复以前的样子,需要后代付出多少年的努力。
这些诗作,皆为生态环境的不断恶化而忧,读来难免给读者以沉重之感,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。当然,看到有些地方未遭破坏、自然环境还很优美时,我会有令读者高兴的轻快之诗,如《夜宿庞泉沟》二首: 凉爽真忘三伏天,更兼鸟语为催眠。 吟鞭小驻神仙地,好梦应须到枕边。 褐马鸡鸣小窗前,青溪绿岭两堪怜。 此情长忆清凉境,最是桃源一夜缘。
姑射山中有隋代大儒王通读书处清廉洞,那里山青水秀,环境优美,离去时真令我恋恋不舍,而有诗曰: 快游半日奈须还, 秀岭情浓天意悭。 满谷鸟声携不去, 翻遗心魄在山间。
历山舜王坪之西峡,山水之美,几令人陶醉,到此自然诗兴大发,成诗多首,有“人行花色里,峡在水声中”、“时时闻翠鸟,处处见奇峰”、“苍岩古树皆多趣,野果山花总莫名”、“十里行来情未倦,此身总在画图间”、“最是令人难忘处,绿荫风中尽水声”等句,虽算不上佳句,但相信读者会同我一样,“得来总是好心情”,而希望“风光一壑应珍护”,千万不要让这里也遭破坏。
我的这些诗,还有我的诗友的诗以及许多别的环保文学作品,于我们的环境保护能起多大作用,自然很难说。但因为爱我们的家园,怜惜这颗地球,一种永远的情结和责任,总使自己不由得有感时即有诗,所以环保诗也就必将一直作下去。